一生逐梦《资本论》
——我的爷爷陈征教授
陈 捷
时光缓缓流淌,在福建师大教工宿舍的红砖小楼里留下斑驳痕迹。每次回去看望爷爷陈征教授,我的目光总会落在那面斑驳的墙上,那里挂着爷爷亲笔书写的“资红书屋”座右铭:“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察中外之理,成一家之言。”这句座右铭,不仅是爷爷学术追求的写照,也如同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我想要探寻爷爷与《资本论》之间那深厚且独特的缘分。如今,承蒙汪校长的盛情相邀,得以重现十年前爷爷88岁米寿时对自己学术生涯的总结之作《我与〈资本论〉》。作为老人家唯一的孙女,我附写这篇小文,期望能让更多读者深入了解爷爷那波澜壮阔的学术生涯,以及他与《资本论》的不解之缘。
宠辱不惊师李耳,鲲鹏有志惜年华
我的爷爷陈征教授1928年出生于江苏省泰县(今泰州市姜堰区),原名陈锡麟,学名厂梅、寒梅,工作后改名为陈征。家族世代秉持“不习武,要读书”的理念,祖辈中不乏举人、秀才等饱学之士,我的曾祖父作为一名中医,也极为重视文化教育。在这样浓厚的文化氛围熏陶下,爷爷自幼便展现出超凡的学习天赋。四岁时,别的孩子还在牙牙学语,爷爷已能独立看书识字;七岁时,他便能熟练诵读《论语》《孟子》《大学》《中庸》;八岁时,《诗经》《左传》已成为他的日常读物;到了九、十岁,《离骚》《史记》《古文观止》中的经典名句,爷爷也能信手拈来,深刻领会其中的精妙之处。爷爷常常以他早年求学的轶事勉励我要勤奋好学。其中,他在学业上的一次“破格”经历,尤为令人称奇。当同龄的孩子还在小学一年级艰难起步时,爷爷凭借扎实的知识基础,早已掌握了三年级以内的课程内容,被先生慧眼识珠,直接推荐进入四年级学习。省督学吴剑鸣先生到校视察时,听闻了爷爷的“神童”事迹,心中不免存疑,便特意设下一场考验。他焚香限时,要求爷爷以《欢迎吴先生》为题,当场作文。爷爷毫不怯场,挥毫泼墨,文思泉涌,一篇文采斐然的佳作瞬间跃然纸上。吴先生读罢,大为惊叹,对爷爷的才华赞不绝口。吴先生不仅亲自赠予当时极为难得的《薛仁贵》小人书,还在报纸上对爷爷的事迹进行了大力宣扬,“神童”之名一时传为佳话。
在爷爷年仅16岁时,我的曾祖父因病去世,爷爷在学业上处于“自由阅读,无所凭依”的状态。1946年,爷爷迎来了人生的曙光。一天,是亲戚也是同乡的钱善积,到家中告诉他,无锡国专正在招生。听闻此讯,从小喜欢古典诗词的爷爷很是激动,当即决定报考。在笔试过后的面试中,考官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回答:“陈厂梅。”老师又继续问他名字的意思,熟读《说文解字》的爷爷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山石之岩,人可居也。就是山石之上,有一棵梅花树?!闭飧挥惺馇页渎芾淼慕馐?,让考官眼前一亮,当即决定录取爷爷??е?,爷爷的二姐夫挑着简单的行李,陪着爷爷踏入了无锡国专的校门,开启了他的求学之路。在无锡国专读书期间,他师从国学大师朱东润先生学杜诗、八代诗、《史记》、中国文学批评史,师从冯振心学文字学、老子、庄子、诗选,师从李雁晴学训诂学、??毖А⒁粼涎?,师从周贻白学修辞学、戏曲史等,在这些名师的悉心教导下,爷爷系统地进行阅读研究,学术素养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当时,爷爷家中经济并不宽裕,为了支持他的学业,家里甚至卖掉了仅有的十几亩地。尽管生活艰苦,但爷爷深知学习机会来之不易,他更加勤奋刻苦。无锡国专实行成绩排名前五可免学费的奖励政策,为了减轻家庭的经济负担,爷爷夜以继日地努力学习,最终凭借优异的成绩成功获得了学费减免。在校期间,爷爷与朱东润先生的次子朱君遂是同窗好友,这使得他有更多机会向朱东润先生请教问题。朱东润先生也十分赏识爷爷的才华和勤奋,对他关爱有加。临近毕业时,朱东润先生特意临摹了一幅秦代李斯的《峄山碑》送给爱徒。要知道,朱先生的书法在当时的上海地区极负盛名,许多富人出高价求字,都被朱先生婉言谢绝。而这幅凝聚着师生深情的墨宝,爷爷一直视为珍宝,精心收藏了多年。直到2024年无锡成立国专纪念馆,爷爷才忍痛割爱,将这幅字捐赠给了纪念馆,希望能让更多人了解国专的历史和文化,感受那段珍贵的师生情谊。
在求学的过程中,爷爷不仅广泛涉猎古典文学,还阅读了大量进步书籍,如《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论持久战》《联共(布)党史》《资本论》等。这些书籍犹如一盏盏明灯,照亮了爷爷前行的道路,也让他结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青年才俊。1949年,当爷爷以优异成绩从无锡国专毕业,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他遇到了吴天石学长。那时候的吴天石担任苏南公学校长,他也非常赏识爷爷的才华和人品,让爷爷到苏南公学做助手。起初,爷爷从事行政工作,但因经济学教员短缺,学校分配爷爷讲授他并不擅长的政治经济学。他服从安排,边学习、边备课、边讲课。这一年,他才21岁。从此,他就从爱诗、读诗、写诗转为全身心投入到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特别是《资本论》的教学与研究中去。在那个经济学书籍匮乏、没有统一教材的年代,狄超白的《政治经济学讲话》和薛暮桥的《大众经济学》成了他教学的主要参考资料。然而,爷爷还是凭借着扎实的学术功底和独特的教学方法,将枯燥的政治经济学讲得生动有趣,深受学生们的喜爱,甚至还登上了学校的光荣榜。这次成功的教学经历,不仅让爷爷在教学领域崭露头角,也进一步激发了他对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特别是《资本论》的浓厚兴趣和深入研究的决心。1953年人民出版社出版了《资本论》(三卷),爷爷对这部经典著作梦寐以求,却因经济条件有限,难以如愿拥有。于是挑灯夜战一周,撰写一篇研究《红楼梦》的文章,很快在《解放日报》上发表并收到稿酬,足以购买那套心仪的《资本论》。每当回顾这件往事时,爷爷依旧如孩子般喜不自禁。
余力虽衰尤可贾,精研马义作生涯
爷爷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资本论》和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教学与研究事业,这一坚守,便是将近七十年的时光。因工作需要,1955年中组部调他到福建省委党校,继续从事经济学教学与研究。当时宣传部开设《资本论》学习班,爷爷再次讲授《资本论》,应学员要求印发授课讲义,并在授课过程中不断修改,这便是《(资本论〉解说》的雏形。同时,他广泛搜集资料,深入钻研《资本论》中相关的经济学理论,取得了一系列令人瞩目的初步成果。1956年前后,陆续出版了《资本与剩余价值》《资本主义再生产与经济?;贰墩尉醚У佳浴返榷嗖拷舛列灾?。这些著作一经问世,便在国内学术界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极大地推动了《资本论》课程的普及和重视,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股学习《资本论》的热潮。然而,学术之路并非一帆风顺。1958年前后,《资本论》课程因种种原因被迫停止。在“文革”期间,爷爷更是先后被下放到建瓯、建阳等地担任工作队长。尽管身处艰苦的环境,面临着诸多困难和压力,但爷爷对《资本论》的热爱和执着从未动摇。
陈征教授和孙女陈捷(摄于2025年3月)
1972年,爷爷调到福建师范大学,虽然此前他的工作单位几经变动,但他始终如一地专注于《资本论》的研究和经济学人才的培养,初心从未改变。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为中国的发展开启了新的篇章,也为爷爷的学术研究带来了新的机遇。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商品与市场经济问题成为了人们关注的焦点。当时,人们不懂得从什么地方做起,据说有人请教邓小平同志,邓小平说,你应该请教马克思,去读《资本论》。众所周知,《资本论》是一部博大精深、具有百科全书性质的经典巨著,读懂、读通它绝非易事。尽管在20世纪70年代,国内学者曾出版过解释《资本论》的专著,但大都只解释了它的第一卷或者是复述它的部分内容,尚无系统解释《资本论》全三卷的著作。由于爷爷长期讲授《资本论》,其讲稿系统、完整,通俗易懂,语言生动,便引起了读者广泛的关注和普遍的喜爱,成为学习《资本论》的重要辅助读物。在此背景下,推动了他对《资本论》讲稿的进一步整理、修改和完善,并命名为《〈资本论〉解说》。1978年至1982年间,他汇集自己三十年的教学与研究心得,撰写并出版了144万字的专著《〈资本论〉解说》(以下简称《解说》)。这是凝聚了他30余年心血的著作,更是福建师大经济学科建设发展的奠基之作。它对帮助读者学习和研究《资本论》产生了重大作用,培养了一代经济学人。今天许多知名学者都曾认真拜读过《解说》,并深受影响。正如中国人民大学荣誉一级教授卫兴华所说的“陈征教授是国内完整、系统、高水平讲解《资本论》的第一人”。
在整理和撰写《解说》的五年时间里,爷爷全身心地投入其中,每天都坚持写作十几个小时,常常工作到凌晨一两点才休息。“鸡鸣起舞,着鞭先否?学海书山勤撷取,岂为翱翔华表?”“翻云覆雨难为手,学海书山苦着鞭”,这些诗句是爷爷自我激励的真实写照,也是他对学术追求的坚定誓言。每一卷的手写稿都堆积如山,厚厚的一沓,每一份书稿都经过爷爷至少三轮的精心修改和反复推敲。奶奶心疼爷爷过于劳累,主动承担起整理抄写手稿的工作。每一轮修改都凝聚着他们夫妻二人的心血和汗水,也见证了他们之间相濡以沫、坚贞不渝的爱情。最终,这部饱含着爷爷多年心血,也凝聚着家庭支持的《解说》一经出版便获得巨大的成功和广泛的赞誉,成为学术界的经典之作。
爷爷深知,读懂、读通《资本论》不是学习和研究这部经典著作的最终目的,更重要的是要将其理论应用于实践,解决现实生活中的经济问题。他以敏锐的洞察力和前瞻性的思维,深刻认识到随着社会经济和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必然会出现许多新的情况和问题。因此,爷爷始终坚持以动态的、发展的眼光看待《资本论》,在运用《资本论》的基本原理解决实际问题的过程中,不断提出新的理论和观点,实现理论的创新和发展。1988年,爷爷年逾六旬,从福建师范大学校长的职位上卸任。花甲之年,本是安享之时,但他没有停止研究《资本论》,而是在原有学术积淀的基础上,把对《资本论》的研究向更广阔和更纵深处继续拓展。他陆续发表了《〈资本论〉与市场经济》《〈资本论〉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等系列论文和《〈资本论〉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研究》《社会主义城市地租研究》《劳动和劳动价值论的运用和发展》等系列专著,着眼结合中国经济问题,对《资本论》进行发展和创新:一是创建了社会主义城市地租理论,二是创建了现代科学劳动理论。社会主义城市地租理论为我国房地产业、商业和城市经济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现代科学劳动理论是在现代科学技术条件下,对社会经济发展所做的系统的、创见性的分析和概括,指出了影响未来经济发展的主要趋势和改变未来经济社会生活的主导因素。
爷爷一生坚持以马克思《资本论》基本原理为指导,研究我国社会主义经济问题,在将近70年的学术生涯中,笔耕不辍、焚膏继晷。他在学习、研究、传播、运用和发展《资本论》的过程中,对社会主义经济问题进行创造性的研究和探索,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至今已出版了专著、教材(包括合著)40余部,发表学术论文200余篇,有的文章还被英国的学术刊物译载。2018年,爷爷荣获在德国柏林举办的世界政治经济学会第十三届论坛所颁发的唯一一项“世界马克思经济学奖”。这一奖项意义非凡,它不仅是对爷爷如“老来犹作鸡鸣舞,现代科劳第一家”这般不懈学术追求的高度认可,更是其辉煌学术生涯中一座熠熠生辉的里程碑,标志着他在学术领域所做出的卓越贡献。2019年,爷爷又获新中国成立七十周年“最美奋斗者”的崇高荣誉。这一殊荣,无疑是国家对他那“愿将富国安民策,遍利寻常百姓家”伟大情怀与无私奉献精神的高度赞赏与充分肯定。
读书顿忘老,吟咏乐陶然
爷爷爱读书、喜藏书是尽人皆知的。家中有一整面墙皆为老式书架,上面满满当当,无一不是他悉心收藏的书籍,每一本都承载着岁月的积淀,闪烁着知识的光芒。
他酷爱文学名著《红楼梦》,也因此收藏了许多不同版本的《红楼梦》,更对书中的精彩诗词反复研读,达到了背诵如流的境界。这份热爱融入他的创作之中,使得他的诗词里常常巧妙地运用《红楼梦》的典故,读来韵味悠长。而他对《资本论》的热爱同样深沉,正是这份对《资本论》和《红楼梦》的特殊偏爱,促使他将自己的书斋命名为“资红书屋”,还专门刻下了“资红书屋主人”的印章,这枚印章不仅是他藏书的标识,更成为他书法作品上独特的印记。
爷爷一生与书相伴,读书、教书、写书,在书的世界里博采众长,书成为他渊博学识的源头活水。他读书,既追求广博的涉猎,又注重深入的钻研,真正做到了读活书。“老来读书不见书,书外别有天”,这句他常挂在嘴边的话,深刻地体现出他在深厚的基础知识和丰富的实践经验之上,已然达到了融会贯通的境界。他能够将书中所学灵活运用,用以研究新问题、总结新经验、发展新理论。
爷爷不仅自己在学术之路上硕果累累,还教诲我读书的重要性。他曾挥毫泼墨,写下“读文激励志气,读史造就聪明,读诗锻炼风骨,读词陶冶性情”赠予我,那遒劲有力的字迹,饱含着他对我的殷切期望。在他的言传身教和耳濡目染之下,我也深深地爱上了读书,后来我在福建师大经济基地班求学,又到西南财大深造,最终踏上了研究政治经济学的道路。犹记得,每当我在学习《〈资本论〉解说》遇到不解之处时,总会向爷爷请教,而他总是面带慈祥的笑容,耐心细致地为我解惑答疑,他的讲解如明灯一般照亮我求知的道路。
闲暇之余,爷爷总喜欢纵情于诗词之间抒怀明志。无论是生活中的点滴见闻,还是人生中的跌宕际遇,都能触动他的诗兴,让他赋诗怡情。2005年,爷爷78岁高寿之际,他亲自选编出版了《陈征诗词百首》,将自己对生活的感悟和对人生的思考凝结于诗词之中。到了2018年,他又从自己创作的300首诗词里精心挑选出100余首辑集成册,再次出版了《资红书屋诗词》。1981年,《解说》三卷书完成之际,他写下《金缕曲》以记之。字里行间,对《资本论》的推崇之情溢于言表,更流露出他数十年如一日潜心研读,终有所成的喜悦与快意。一句“人依旧,心未老”,道尽了爷爷终生探索真理的豪迈与执着?!督馑怠吩侔媸?,他有感而发,写下《感怀》:“笔走龙蛇五十年,分明非梦亦非烟?!敝匦蕖督馑怠返墓趟涑渎栊?,但他坚信“小石虽顽能补天”,这份坚持和付出是值得的,也让他倍感欣慰。在《福建师大政教系三十年系庆感赋》中,他对学生们寄予了“坚持马列人同仰,砥柱中流岂等闲”的殷切期望,希望他们能在学术和人生道路上坚守真理,成为中流砥柱。在他的教导下,许多学生成为国家栋梁,“八闽桃李蔚成阴,举臂同宣革命心”。当他卸任师大校长时,没有丝毫失去权势的惆怅,反而为能有更多时间和精力专注于学问而感到庆幸,一句“六十辞官原不早,浮名浮利都经了”尽显他的豁达超脱。在一首题画红梅的七绝中,他以“劲骨嶙峋傲世风,好花争羡老来红”表达了自己老当益壮、傲然于世的心境。爷爷对亲人的情感同样深沉,在痛失奶奶时,他以一首《江城子》深情悼念:“旧时窗,少年妆,患难征程携手忆同行。无限柔情多少泪,天地久,妙峰岗。”那字字句句,饱含着对奶奶的无尽思念。而他与家父之间,既是父子,更似挚友,在《吾子》一诗中,“我与我儿能谈学,理论实际俱通达。古今中外摆龙门,人生之乐诚难得”,生动地展现了他们之间谈学论道、共享天伦之乐的温馨场景。
爷爷看待人生,有着超乎常人的通透。“别恨离情梦也真,问渠底事最销魂。愿将无尽东流水,洗净人间百劫身。花落花开年复年,良辰美景奈何天。是非恩怨知多少,洗尽铅华学散仙?!贝铀氖手校颐强梢愿惺艿剿匀松纳羁汤斫?。他认为,人生应如梅花般“赢得一生清净,了无半点尘埃”,保持高洁的品性;应如水仙般“不落红尘不惹埃,凌波仙子御风采”,超凡脱俗;应如兰花般“远离幽谷入民家,王者之香自古夸”,优雅而不失风骨。
除了填词赋诗,爷爷的生活自律而自洽,他的生活习惯几十年如一日,从未改变。他总是随身携带电子表,闹铃设定得精准无误。每天清晨五点,他便准时起床,饮一杯蜂蜜水后,便带着年幼的我前往师大操场,坚持“日跑两千米”。在跑步途中,若遇见相识的同事,他便一边慢跑,一边与他们热烈地讨论学术问题,在思想的碰撞中开启新的一天?;氐郊抑?,稍作休息后,他便“服食笑神仙”,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准八点开始一天的工作。在研究之余,爷爷的生活丰富多彩。他时而挥毫泼墨,在白纸黑字间尽情挥洒才情;时而浇草剪枝,在花草的世界里寄托情怀;时而横笛长啸,吹奏着经典的“梅花三弄”,沉浸在悠扬的乐声中;时而沉浸于金庸、梁羽生的武侠世界,感悟江湖侠士的豪放正义和铁骨柔情。
我自觉才疏学浅,没有精妙之笔将爷爷的风采和精神全然展现。思来想去,还是以爷爷作为“资红书屋”主人所写的《资红书屋所见》一词作为结尾,与诸位读者共勉:“真诚、勤奋、简朴,都来眼底。神韵、性灵、境界,尽在诗中。读新书,创新理,写新作;说真话,办真事,做真人。书常伴我何须酒,石不能言亦可人?!?/span>
(原载于《炎黄纵横》杂志2025年第2期,作者为福建社会科学院助理研究员)